2015~2017澳、歐、亞23國長征 Australia Sydney

7. Sydney, Australia Part V (Sydney篇完結。啟程吧!背包客的冒險)

  我常在想,澳洲的生活到底美好在哪?

  這時我就想到這這句電影台詞。

  「有人說,吃過憨人師做的菜,都會找回做人的滋味。」《總鋪師》

  然後我會突然想起馬邦德裝糊塗的嘴臉。

  「喲呵,黃老爺這話還挺有玄機阿,請黃老爺跟我們說說?」《讓子彈飛》

  八年前第一次澳洲,Judy家隔壁有一戶鄰居Peter,家裡有兩個小男孩,分別叫NickLuck。那時Judy阿姨家裡的游泳池還沒荒廢,有時會邀請兩個小孩來家裡玩。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,晚餐過後,他們的爸爸Peter過來打招呼,要帶兩個小朋友回家。

  「Time to sleep.」他說。

  兩個小孩本來不情願,但還是跟著爸爸回家了。阿姨說,Peter無論多忙,每天晚上都會唸床邊故事陪兩個小孩睡覺。

  「外國人在孩子成長的階段會盡量陪著孩子,等到他們成年了,就放它們自由生活。」

  這段話八年後的現在回想起來仍然清晰如昨。洗車同事軒凱來自台中,得知他也愛打棒球後某幾次下班我們會相約去附近球場丟球。某次閒聊時他說,他來澳洲,最想去當地人家裡當保母,因為想看看澳洲人的家庭生活觀是怎麼樣的。

  而我想,這就是澳洲與台灣最大的不同。

(Kiama, NSW, Australia)

  澳洲人極其重視家庭生活,重視每個人的價值。但這背後不是單純的家庭文化,還包含著整體社會價值觀。

  在這裡一切都按照法律來,加班就是有加班費,因此老闆不會希望你加班(那種充滿著華人氣息的餐廳企業除外)。也因此父母們早早就能下班接送小孩,自然就能有更多的時間花在家庭裡。同時政府也是這麼樣鼓勵的,他們在在都告訴著人民,沒有自己的生活,賺再多錢都無用。

  所以,澳洲人十分享受生活,遇過不少人甚至沒在用FaceBook。這邊晚上七點過後大部分店都打烊了,假日都是帶著孩子往戶外跑,不像台灣越夜越熱鬧。

  一次拜訪Leif時,已經是他太太的Gail說了一句極有道理的話:
“We try to make kids like kids”

  不比台灣,我們巴不得孩子早熟,越早接受大人的想法越好。行為舉止像大人,說話想法也要像大人,幼稚與天真是不被允許的。

(Circular Quay, Sydeny, Australia)

  某一個周日去Parramatta Lake 健走,經過一個小跳崖,約一層多樓高。三個家庭連小孩大人約15個人,開心地在那裏跳水。大人們先下水確認水深夠下面沒有凸岩,然後讓孩子們一個一個跳。當然有那種還在上幼兒園的孩子明顯不敢,可是大家都會鼓勵他們,或者由大人帶著一起跳。經過時玩心一起,我脫下衣服捲起褲管,也加入了他們。

  上一次這樣跳應該是在蘭嶼跳港了,一時間還有點膽怯,在所有人的鼓譟下,我大喊一聲「Taiwan No.1!」縱身一跳。所有人大笑,搞到後來每個孩子們跳水時都學我喊這句。甚至我後來走到對岸,有個正準備游泳的小姐看到我後還微微一笑,說” Hey it is you, Taiwan No. 1″。搞得我有點不好意思。

  上岸時我想,在台灣這些年紀的孩子應該不可能接觸到這些。這與其說是種運動,不如說是精神的傳承,讓孩子在小時就親近大自然,並且試著培養自己的勇氣與無懼。許多孩子跳得都比我好,我多少還有些怕高,每次一跳起都像個木頭人一樣落水,想想,我第一次這樣在野外跳水是他媽29歲的時候了。

(Manly Beach, Sydney, Austalia)

  有天去Kiama散步,沿著海灘有許許多多的露營車,每家每戶都開來在這邊露營。孩子踢足球,玩水,甚至衝浪,父母就擺張沙灘椅乘涼看書。他們的生活沒什麼IPAD或者「康熙來了」,但是卻自然奔放得很開心。

  在Sydney,我最喜歡做的就是到Hyde Park或者Royal Botanic Garden找片草地躺下,看是要讀書或者睡覺,都好。這個在台灣看起來是極度怪異的事情,在這裡卻平常自然不過。每個人都在平靜中享受著自己的生活。

  這就是為什麼,我會突然想起《總鋪師》的那句台詞。

  來這裏,會讓人找回做人的滋味。

(Kiama, NSW, Australia)

  在洗車工作不順心時,一天晚上和欣潔通電話時突然被安慰,眼眶突然泛紅。那個時候的我不知道為甚麼總會想起在馬祖的時光,沉默卻踏實。

  Christmas季節來臨,整個城市都溫馨了起來。我趁機走了幾個國家公園,認識了些新朋友。背上的小藍當初是去蘭嶼前買的,如今一路跟著我到南半球。幾經衡量之後,我決定放掉在雪梨的新看到的業務工作,北上到Prosperine。

  排隊看跨年煙火,那是我在雪梨遇到最多台灣人的一次。同時也應證了幾個都市傳說:

  1. 不要跟台灣人搶跨年或限量。因為你不會明白原本一盤散沙的人們這時會如何有效地團結起來,各司其職只為了一個熱血的目標。

  在Sydney的兩個月生活,我走在路上幾乎沒有聽到任何台灣口音,但在跨年前一刻台灣人全都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,到Botanic Garden前面集結。聽他們的對話,原來都是透過臉書上的社群作為聯繫。更有甚者,他們組成了堅強的特戰團隊。英文好的人負責訂便當,英文不好的推派幾個人頭出來提早排隊;而在隔天Botanic Garden準備開門時,團隊中竟然有人已換上短褲與慢跑鞋認真地熱身,準備一馬當先衝去最好的地點卡位,其他人則充當人牆擋住後來者。這還沒完,跨年煙火團隊當然還得有攝影師,當我弄清楚來龍去脈時不禁想為他們的分工合作鼓掌叫好。

  2. 台灣人很多時候對外國人比對自己人友善,而且比較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。當自己人被占便宜時,他們束手不聞;當外國人需要幫忙時,又很親切地伸出援手甚至給外國人大行方便。幸好我遇到了兩對情侶:西班牙的RubenIsabel,以及日本人SchionKaede。十分諷刺地是,台灣人不願給予的幫忙,我輾轉從西班牙情侶(台灣團先給他們偷渡,西班牙人很夠義氣說我們是一個小團體,要一起行動,所以又帶著我們)中得到了。突然明白上海租界那種靠外國人庇護的感覺。

(2015年12月30日正中午,台灣人大軍過臉書聯繫並在Botanic Garden前面集結,並掛上國旗。澳洲人感到很新鮮過來拍照,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們只是把我們當成丐幫而已)

  在原本排隊時我向Isabel說我比她晚來但加入了朋友(在他們前面的日本情侶)的隊伍,他理直氣和地說我晚來應該要在她後面。我覺得沒什麼不對,照做了。欣柔說,有時候不要太誠實,但我心裡不以為然。澳洲的一切都是建立於人民的自覺上,我覺得誠實是這裏再正常不過的事。在台灣工作時已經過夠那種處處防人留一手的生活,在這裡我不想再如此。事實證明,我無意間走上了正確之路,這讓我後來得以和他們深交,甚至在後來有任何問題時,他們都比我還要更直接地反映。我明白他們是堅持原則從一而終的,不畏懼任何人情。

  隔天當我們在Botanic Garden佔好位子後,有人打著揩油的算盤希望能來跟我們分享,面對笑臉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措辭拒絕,Isabel在一旁冷冷地說「No。」並且跟我說了這句話。

  「When you are right, you should insist it firmly.」

  是的,我記住了。這是我背包客生活的第二課,必須想辦法站穩腳跟,紋風不動。很難,但也值得我一路謹記。

  12月30號當天,在臉書的Ride Share Group上找到了徵要北上Gold Coast的德國女生,照片上兩個女生看起來像姊妹,負責聯絡的那一位叫Dominika,我立馬傳了訊息,然後急急忙忙出門去準備看煙火。元旦一早我應約和Anders 以及Emma野餐,睡眼惺忪到了現場吃吃喝喝一陣,才愕然發現Andres從車門後端出了個蛋糕。他們說很抱歉我生日那時沒空幫我慶祝,希望能幫我補過。我愣了好大一會兒,笑了出來。

  中途去洗手間時收到了手機叫了一下,來了一封訊息,是來自Dominika的。她說邀請我一起加入,一共三個德國人,兩女一男。她撥了通電話我們簡短聊了一下,確認一下彼此的狀況,畢竟沒有疑問的話我們隔天就要出發了。

  簡單寒暄後,他怯生生地問我,「If we can’t find available spaces in hostel, we will stay over night at car. Would you mind?」

  我樂了,當然不介意。這種流浪的背包客生活台灣可體驗不到,有什麼好不可以?

(2016年1月1日,AndersEmma約我野餐,突然端出了個蛋糕,說是要幫我補慶祝生日)

  稍晚沒多久我也接到了台灣人共乘的LINE回覆。幾經思量,我決定加入德國群組,婉拒了台灣人。即便兩邊路線與時間差不太多。不為什麼,我只是想嘗試一些不一樣的事情而已,而且畢竟已經先答應了。

  元旦野餐完後回到家,我很快地收起好行囊,準備出發。

  希望我難搞的個性這次能找到合拍的旅伴,不要讓台灣在這次國際性旅遊交流中跌股。

  回到家已是下午了。我的睡眠時間在過去兩天翻來覆去,非常的疲倦,一到家洗個澡躺上床倒頭就睡。沒幾個小時後Nelson把我叫醒,我迷迷糊糊睜開眼,窗外已是夕陽,像是遊魂般來到餐桌前坐下,只覺得眼前一切好像都還在很深的夢中,很不真實。

  “During past eight years.” 跟Nelson說話的同時,我試著放慢每一個字的速度.” I always thinking about flying to Sydney to see all of you. You, Judy, Leif, Gail, Anders, and Emma, also the house with a beautiful pool, and the firework at harbor.”

  說著這段時,我正從很痛苦的補眠中醒來,吃著Nelson準備的,十分美味的烤肉。中間時因為一度太油膩所以我停下來,看著一旁潔白的冰箱,我像囈語般回顧著這八年來時時藏在心裡的夢想。

  這兩個月,見到了久違的朋友們,看到小朋友的出生,也終於看到了Sydney的煙火。不知道為甚麼和Nelson吃著烤肉說起這段時,眼眶一度泛紅。或許那是夢想隨著煙火升空後,不小心炸開的幾分情緒。

  又或者,那是長久以來的夢境在忽然要結束時,一點難過的悸動。

  無論如何,一個安穩的異國夢,是時候該夢醒了。

  而我也是時候離開,開始真正的背包客冒險了。

(Harbour Bridge, Sydney, Australia)

  Thanks for all the friends I met in the past two months. I will keep you and our memories in my mind forever.
And if I won’t see you again,
Good morning, good afternoon, and good night.

  <Sydney篇 完結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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